七月的骄阳泼洒在玻璃幕墙之上,亚洲博物馆门前上海配资公司,吕文扬排入蜿蜒的队伍,喧哗与暑气似一层浓密黏腻的雾,裹挟着所有人。他擦擦额角的汗,终于挤进馆内,骤然被空调冷气包裹,皮肤不由得浮起一层细密疙瘩。
他缓步而行,目光漫无目的扫过陈列的瓷器、古画,直到一只巨硕的青铜鼎赫然闯入视线。鼎身刻满了繁复神秘的饕餮纹路,狰狞的兽眼直视着千年之后的世界,幽深冷冽,似乎隐伏着无数未尽的言语。介绍牌上简短写着“铸造工艺成谜”,寥寥几字反似一道深邃的裂缝,将吕文扬的思绪径直吸入其中。
他不知不觉靠近了展柜,冰凉的玻璃贴在指腹上。他屏住呼吸,目光久久沉溺于兽目纹饰盘绕之处,仿佛要沿着那青铜的沟壑逆流而上,探入幽暗的源头。鼎身上每一道纹路渐渐如河流般涌动起来,眼前那团坚硬冰冷的青铜竟渐渐模糊、熔解、膨胀,幻化成一幅陌生的图景——
灼目的火光冲天而起,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。只见铜液在巨大坩埚中沸腾,如同赤金翻滚的岩浆,嘶嘶鸣响;工匠们赤膊穿梭于浓烟与烈焰之间,古铜色脊背泛着油亮的光泽,汗珠滴落炉边,瞬间“滋”地化作一缕青烟;陶范早已被火焰烤得滚烫,工匠们合力抬起沉重坩埚,铜水如一道灼热的金红瀑布,挟着火焰咆哮,精准倾注入范腔之内。在那瞬间,一位工匠抬起汗湿的脸庞,目光竟穿越腾跃的火焰与蒸腾的烟雾,如电如炬,笔直投向了凝神屏息的吕文扬!
展开剩余45%那目光里是千年不灭的专注与坚韧,重重凿进吕文扬心里——仿佛历史深处伸来一只滚烫的手,一把攥住了他跳动的心脏。他猛地一颤,踉跄后退半步,如同挣脱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惊梦。
眼前依旧是那只静卧的青铜鼎,兽目沉静如初,无声无息。唯有玻璃上被掌心捂出的一小片模糊湿痕,以及胸腔深处尚未平息的剧烈搏动,是刚才那场无声而炽烈交谈的唯一凭证。
走出博物馆大门,喧嚣热浪重新裹挟了他。他忍不住回望,博物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在日光下闪烁如镜,清晰映照出身后车水马龙、高楼林立的现代城市轮廓。而吕文扬知道,在那些玻璃深处,那只青铜鼎沉默如磐,正带着它腹中熔铸了三千年的火焰与目光,默默丈量着每一寸喧嚣流淌的光阴。
他挺直脊背,走入人潮。在钢铁森林的阴影之下上海配资公司,那青铜鼎上饕餮的目光仿佛早已烙入他的骨血——原来这城市沸腾的血液深处,仍奔涌着那些被火焰淬炼、被汗水浸透的古老魂灵;每一次凝视,都是今人向铸鼎者交付的无声承诺:那目光从未熄灭,它将在我们这具躯壳内继续燃烧,直至与时间一同凝固成新的青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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